推心置腹,呕心沥血,方得始终。

[贱炸贱] 旧好 01

私设:19天和SQ合并背景

互攻,不喜请勿掐架。

是个大坑

——

         

         

那天他们在对方的唇齿下苟活,在一个不明其意的怀抱后就此落荒而逃。

见一母亲的葬礼在九月中旬举办,他一个星期前接到电话通知,那头的声音他认不得,地点时间通过电子邮件寄来。尽管他对那具冰冷的尸体如此陌生,却还是正装出席,算是尽了应要的孝道。场面不算气派,门旁的伞桶里竖着样式多种的黑伞,出门时下了场骤雨,前来的人们聚在礼堂黑压压地一片,扎堆地窸窣,全是陌生面孔。见一上前去献花,走到玻璃棺材边上,自幼他便被旁人说和母亲长得十分相像,就又盯着看了会——银褐的发被梳直摆放,紧闭的眼帘下是一双带着热情的瞳孔,见一对家庭的记忆太过模糊,可他记得那双漂亮的眼眸是如何在年幼时给予他慰藉的。一股不知源头的悲伤油然而生,从心底开始蔓延,快到眼眶时被他及时收住,便转身走开了。他混在稀疏的人群中,逆流而出,在途中出去抽根烟。

雨水顺着屋檐坠下,一个眨眼的瞬间,见一和展正希彼此还青涩的模样在水滴中变得清晰起来,再睁开时消失在泛起涟漪的水洼。见一早在人群中见着了他——认真地排在队列后面听着,轮到他献花时虔诚地在棺前鞠了一个深躬,转身回到队列中。一开始他着实有些惊讶,距一别已太久未见,久到那些早已褪色的回忆又再次在脑海里盘旋,走马灯般放映,提醒他还活着的同时提醒着过去。

“逝者安息。”

“谢谢。”见一扯过一个冠冕堂皇的微笑,“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

两人一来一回,不痛不痒的问候间全是暗雷,说得便是五年前还在一起的事儿。他们都不再年轻,步入社会后脸上再也没有跌宕起伏,什么波澜汹涌都往心窝子里藏着。展正希扬扬两指间的烟问他借火,两个人的手碰到一块短暂地交叠,放下后靠着墙壁,听雨落在屋檐上滴答的声响,默契地各抽各烟。

事实是分手后没人过得安分,展正希这次收到通知来参加葬礼,有一半成分是为了赌赌运气,让他赌赢了。眼下两人面面相觑,两截露出的手臂中间隔了足足五年那么长。

那会儿从初中开始懵懂,高中确定关系,大学他们便开始异地。就像是没人能躲过死亡这一枯燥乏味的浩劫,厌倦和淡忘形成了无形的缺口,原本美好的桥梁随着时间的推移坍塌,而后彻底毁灭。更多时候他们开始只在软件上对话,地域和周围人事的限制让双方乏力,那些爱情最开始时经历过的,在对方眼睛里看见过最清澈的倒像,倒成了现在最痛苦的伤口。无论是燥热的夏夜还是能够哈出寒气的冬夜,见一总靠在宿舍的阳台上,点烟思考情感走向已经成了他生活里重要的一部分。

不记得何时得到的三天短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见一来到了展正希的城市——估摸着是九月上中旬的秋天,气候不美丽,成天淅淅沥沥,他们更多时候便窝在展正希的一房出租屋里。透过狭小的窗口看出去,空气里是植物和汽车尾气混杂的气味,落叶与南风一同飘荡,瞳孔中倒映着金黄的颜色相互拥抱着在床上无所事事。赤裸的身躯结合在一块,男性诚实的反应下两人都各有所思,手指在彼此头发里插着摁住后脑勺,唇齿热吻间在稀薄的氧气中躁动。荷尔蒙的气味弥漫在本就不宽敞的屋子里,更多时候他们各都挂着汗,射出来的东西不再浑浊,便大喘气地从欲望的天堂慢慢坠落,回归人间。

纵欲过后浴缸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手沿着边有意无意地搭在一块儿,见一的头发往他蜷缩起的膝盖上滴水。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展正希仰着头说:这样有意思吗?

“你觉得?”

各自点了根烟,也不记得是从谁那兴起,一开始都相互夺去不让危害寿命,到后来坐一块陪着一同燃烧,掸一地的烟灰,浴室里水蒸气和烟并存着向上蹿。

“暂时别联系了吧。”

他们总是那么默契,从小时候合作取得胜利的双人赛到感情的尽头,原来他们总在想一样的事情,关上门离开这座城市时讽刺又悲哀。一个暂时久至五年,见一真的渺无音讯,从展正希的生命里就此人间蒸发。

         

回忆起过去来总是覆水难收,没想过当年如此默契地,竟是将分开的罪名冠在了再无共鸣头上。现在见到了,人定是没有如此寡情,更何况眼下他们并非不是对对方毫无遐想,想起了觉着什么过去的细节都是值得收起来好好珍惜的。见一指间的烟燃了一大截,在风中摇摇欲坠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掉了下去。蔓延到肌肤的热度将思绪拉回,他一个眨眼转头看见的,也是早已不是少年的展正希了。他眉心的褶子比以前还皱,看人的眼神还是凌厉的,偶尔偷着藏着一些不善言表的感情,双手捏着烟尾,一吸一吐早已信手拈来。谁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吸烟,硬是呛出眼泪拼了老命地咳嗽,出了洋相气急败坏的模样。见一忍不住问: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展正希答:在拉面店里打工,以前一起去过那家。

见一抬头时顿了顿,风从展正希那边吹来尼古丁潮湿的味道。“在凑妹妹上大学的钱?”展正希面上这才抹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你知道?

他们总以为能藏得滴水不漏,但获得信息的方法比比皆是,环环相扣到最后还是要被知道。见一和以前的老朋友们都保有联系,上个星期隔壁区的孙璟约了贺天打篮球,等他到球场了才发现那个和贺天关系不一般的红毛小子和祁放也在,脱了外套就上场打得不亦乐乎。正值正午,紫外线一点点消磨着体力,打了没一会儿就得休息,纷纷到遮阳板下的凳子上透气,见一这才从贺天的口中得知了展正希父母离婚的事情。他们总是把最隐晦的情感藏在不易被察觉的地方,表面平静止水,眼底尽收的却是壮阔的波澜。他敌上展正希的视线,内心正如脱缰的野马,猛烈在鼓面上来回踢踏,嘴上一笔略过:“前一阵子和贺天出来的时候听说的。”

淅淅沥沥的雨被落叶呈着,顺着纹路向中心滑落。出来了这么一阵子,见一作为直系家属是时候回到现场,展正希没碾着他的脚步往里走,见一便把打火机留给了他,顺带给他提了个醒:多抽阳痿。

会场里身穿暗色系着装的人群依旧是扎成一个个小团体,熙熙攘攘地七嘴八舌。见一走过时总有人拉住他,女人们面上梨花带雨,用手掩面露出悲伤的表情;男人则拍拍他的肩膀,更多时候无声胜有声,那些安慰的话语在一个动作里得到了释放。他将面部表情控制得很好,该扮演怎样的角色便用怎样的表情去演饰,展正希踏进门,见一在人群中并不那么拔尖,和女人说话时腰会微微弯曲,无论怎样的话题都能作出相应的回答,场面和谐融洽。

贺天刚执行完任务,回程时给展正希打了个电话问问详情,他什么都看在眼里,连不小心将展正希家事透露出去都是为了测试见一的反应,这个警察也算是当之无愧。“你见到他没有?”

“见着了。”展正希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能瞥到刚刚脱离人群又被卷入另一队人马的窘迫,下意识地就拎着手机偷笑。“刚站一块抽了根烟,现在大概抽不出身来了。”

“怎么样?”

多年未见,若说还如当年便是不太可能。两人温热又隐晦的情感体现在依旧脉脉含情的眼神里,但嘴上又怎能再提复合。其实各都心如明镜,过得好与不好,年轻时扑灭的火焰想再次燃烧不是件易事,在不确定对方想法的时候,他们仿佛都回到了从前初中的青葱岁月,手心紧张的汗水和纠结的木鱼脑袋再一次占据高地,没有迈出那一步的勇气。人群涌动中,展正希抬眼望见见一,雨该是停了,一束阳光打在二楼的彩绘玻璃窗上,正好映射着见一的笑容。展正希心底那个蠢蠢欲动的声音如多年之前,答案依旧相同。

“我果然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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